2004年8月13日,星期五(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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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F4”为何能组合在一起
俞评

  7月27日晚,绍兴市国税局局长助理朱迎晖被人用硫酸毁容。此案的侦破结果让人大吃一惊:残害朱迎晖的主谋不是别人,而是省国税局的同事、同时下派挂职任湖州市国税局局长助理的杜荀珍!正是她,与其妹杜海珍及其男友王世林密谋,从东北雇来一名叫“商立”的凶手,对朱迎晖痛下毒手。人们自然会问:究竟是何因使得一个女干部要用如此狠毒、残忍的手段毁掉另一个共事多年的女干部的花容月貌?据杜荀珍交代:她在和朱竞争同一职位中失利,怀疑是朱在背后“捣鬼”,于是在“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狭隘心理支配下,做出了近乎疯狂的举动。(据8月9日、10日《浙江法制报》)
  尽管由于官场争斗,以前别处也曾上演过“副局长雇凶杀局长”那样的“全武行”,但是我敢说,没有一起像这只案子那样将各色人等的嘴脸暴露得如此充分。在这起骇人听闻的硫酸毁容案中,四嫌犯在杜荀珍的“总导演”下,配合默契,技巧娴熟,几乎没有留下多少破绽,差不多又是一个完美的“F4组合”。但从作案动机来看,这个临时性的“毁容F4”并非“志同道合”,而是各有所图:或为权,或为情,或为钱。
  杜荀珍当然是为了权。按说,谋取更高的官职,追求更大的权力,并没有什么值得指责,从积极的方面讲,也可以理解成是为了拥有一个更能施展自己才华、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的平台。但杜荀珍后来的所作所为,使人对她的所思所想无法作这样的解读。在竞争失败后,她不是去正视自己与对手的差距,以豁达的胸怀泰然处之,而是“恶向胆边生”,猜忌、迁怒于对手;甚至不惜使出拳击式的毒计阴招,“定点清除”对手,试图以此找补回失衡的心态。表面看她已无意于得到权力,但她所表现出来的“宁为瓦碎,不为玉全”的决绝,暴露出她对权力是多么的在乎!她的这种失衡的心态表明,她并没有树立起正确的权力观,甚至连为谁当官、为谁掌权这个最简单的概念都没有搞清!受党教育培养多年的杜荀珍并非不知道这样做的严重后果,但极度膨胀的权力欲和报复欲使她丧失了理智,把党纪国法抛在了脑后。用事后诸葛亮的眼光看,杜荀珍的竞聘落选偶然中有其必然,组织上的选择是完全对头的。一个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不能正确看待权力的人,恐怕连当普通公务员的资格都成问题,又如何配得上入仕为官?如果让这样的人得到提拔重用,那倒真是党和人民之祸了!
  杜海珍、王世林两人当然是为了情。他们与被害人素昧平生,之所以介入到这场权力争斗的漩涡中来,积极充当“过河之卒”,完全是因为受到了扭曲的亲情、爱情的役使。当亲友有了危险的念头时,他们不是好言规劝,反而火上浇油、出谋划策,不能不说是为亲友“两肋插刀”的豪气把他们自己与罪恶绑在了一起,结果自然不妙。在社会生活中,面对种种人际间的矛盾纠纷,这种以情代法的例子难道还少吗?这样做对亲友究竟是爱还是害,只要对照一下他们两个,答案是不言自明的。至于直接施暴者商立,则是为了钱。这个商立,倒真有点古时候那个眼里只见金不见人的攫金齐人的味道,就凭他为一笔赏钱不远万里赶来泼别人硫酸的劲儿,把“攫金齐人二世”的头衔授予他是当之无愧的,只可惜“出师虽捷身却囚”。从成本核算的角度看,此公绝对是做了一票蚀本生意。有道是“好汉不挣六月钱”,这样的脏钱,不挣比挣好。
  为权、为情、为钱,这“三为”畸形的结合,制造出了硫酸味弥漫的现代版“官场现形记”,不仅毁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女干部的容颜,也断送了四个男女的前程,实在令人痛惜!《红楼梦》里有一首出名的《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上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虽然诗是为热衷在名利场角逐的封建士人们写的,但对于今人用达观淡泊的心态面对得失荣辱,仍不失为金玉良言。
  同时还应看到,在“毁容F4”的整个利益链中,杜荀珍始终居于核心的一环。这也给我们提出了一个具有现实迫切性的课题:在价值观日趋多元化的今天,如何抓住苗头对公务人员因晋级晋职问题产生的不健康心理进行危机干预,避免矛盾的激化。从这个意义上说,杜荀珍雇凶伤人案对于完善我们的吏治制度,无疑具有标本价值。